,要不是为了温家,为了他,她就是死也不想登尤家大门。
温画缇忍住眼泪,强憋着气回怼他:“我没别的门路了!我要是有门路,你以为我甘愿找尤家?我明明为了我娘家,为了你仕途才这般,你不是也一直怕被我家牵连?”
“现在我做了,我去求她了,又不是你受辱,你恼什么?况且她已经答应,会帮我出面!你既得益处,如今又怪我,不就……”
说到这里,温画缇的喉头哽了哽,声音陡削,犹如血泪滴,“不就觉得你面子受辱,我丢你人吗?我都不要脸面了,你却比我还较劲……”
她说完,没抬头,昏暗中隐约听见范桢喘了好久,没有动静。
直到马车走进闹市,周围的一切变得嘈杂。一厢之隔,范桢终于抬头望她,眼里有水光,未几连着三声冷笑,好,你没有错,你都是为了我,是我不懂体谅心疼你,可如意了?
范桢冷笑完,甩袖离去。
再后,温画缇下马车,随着人潮走了好久。她试图去忘记方才的争吵,可范桢那句不知廉耻,却一次又一次涌进脑海。
……
温画缇十分烦躁,既委屈又心碎。
渐渐的,她看见街上成双成对的璧人,想起自己与范桢这五年。她那么爱他,把自己的心都交出去,原来在范桢眼里,她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?
她难道就没有骄傲?
她曾经拼命想要尊严,想要骄傲,所以尤二娘子才这样看不起她,觉得她门第不如何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。
可是如今父亲入狱,她看见家里的兄弟姐妹跪在人前,不停的求人,连明日能不能活都不得而知。
这些终于粉碎了她的骄傲。
她突然清醒的意识到,骄傲没有用,原来它换不来任何东西。她得跪人求人,才能让她的家人活下来。
温画缇有些累了,疲惫地把光秃秃的杜若梗丢进河里。
当那支杜若随河流淹没时,不知怎的,她突然想起了范母的话“我就让桢儿休了你”。
休妻吗?
温画缇突然想,范桢会不要她吗?他刚才动那么大的怒,那样说她,走了也没再回来,会不会真恼她了,不爱了,也对这样对她心灰意冷?
不说范桢,连她自己都有些心冷。
他骂她很重,她没法真正忘掉,当做什么都没发生。
如果真要散
温画缇想着,忽然抬眼,眺望到河面一只只浮动漂远的花灯——她想起范桢成婚时说过,要在今后的每一年,都在上元节为她放莲灯祈福。
从前四年里,范桢每年都记得,雷打不动的照做。
今年第五年,温画缇二十一了。
按理说,他该在今晚给她放二十一盏花灯的。
他会记得吗?
还是会一气之下,故意假装忘记掉?
温画缇望着河边成双的男女,慢叹口气。
她突然觉得,后者可能性更大。就在这一瞬间,她隐约感觉自己与范桢的五年,快要走到尽头了。
抛开情爱来讲,如今的范桢很不需要她。
他在仕途步步高升,年纪尚轻就做了翊卫郎,统领半个禁庭军,来路鱼跃鸟飞,权势在望。
而她,却恰逢父亲入狱。朝廷各党派相争,尔虞我诈,少不得有政敌要拿这姻亲开始做局,构陷他。
范桢不是傻人,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?
没准此刻,就在想着如何离开她。什么和离,休妻不在话下。
温画缇咬着唇,牢牢握紧拳头。是,男子少有拘泥情爱的,她虽不否认范桢对她的情,可却也会多想,他会不会怕受牵连而抛弃她?
如果真到了那一步,自己又该怎么办?
温画缇突然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。
这是范桢的小厮,他给他取名,叫长岁。
成婚之前,长岁一直跟着范桢。听说是他的贴身随从,跟了有十年。
但成婚后,范桢就把长岁给了她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