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药汁中,碗壁凝着未干的血珠。
血液是滚烫的。默苍离从未有如此真切的触感。他想呵斥上官鸿信、他想夺下匕首,但事实是他被庞然的怒意钉在原地。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在他胸中翻腾,几乎冲破这具皮囊。
他怎可寻死!策天凤没有杀死的人竟要去寻死。谁给他的资格。
上官鸿信不再有其他动作,他盯着默苍离,双眸是熔化的黄金,他逼迫一个选择。
默苍离双唇隐隐颤动,他感到荒谬可笑,但他竟想不出一句冷嘲。
上官鸿信看着他,不发一语。
他还在流血。
既不包扎,也不运功,他挥不开默苍离,便在手臂上方重刻下一刀。
血液溅在默苍离脸上。他眼里一片血雾。
“鸿信!”
原来不语鸟是会唱歌的。
上官鸿信扔下匕首,失血过多让他脸色苍白。他重又把药碗递到默苍离唇边,里头浸着血的腥甜。默苍离衔住碗沿咽下药汁,抬目看上官鸿信,眼眶里落下他的血,像一滴泪。
要如何杀死一个想死的人?
杀死他最爱的人。
原来默苍离也不是无坚不摧的。
是死是活,请你自便。上官鸿信对默苍离说。
他只为默苍离做一次牺牲。
这天晚上,上官鸿信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,那时他还是个少年。他推开窗台,解下丝带,放飞了翠鸟。那只翠鸟回头看他,一反常态没有咬他,它只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,而后振翅飞向更广阔的天地。
他醒来后竟有些怅惘,不知不觉中,有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反叫他记了这么多年。其实在放飞翠鸟后的一段时间里,他的寝宫镇日里开一半的窗,为的是某月某日,放飞的鸟儿会再飞回。但一别经年,它始终未有消息。少年时的上官鸿信怎么也想不透,为何他的翠鸟一去无踪。
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间里,那只翠鸟曾飞回他的窗边,在整个羽国的睡梦中,给他留下一只静谧的歌谣。
尽管无人知晓。
end